阿瑞斯提出问题的瞬间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烈焰长剑的剑柄，鎏金战甲上的宝石随着动作折射出冷冽的光。这个问题在他漫长的神生中从未被真正思考过——在奥林匹斯山的神权体系里，神明的力量本就是宇宙的终极法则，毁天灭地不过是一念之间，掌控万物生死如同摆弄棋子。他之所以选择这个问题，并非真的渴求答案，而是笃定凡人的认知永远无法触及神的维度。

在他金色的瞳孔中，季安与身后的觉醒者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。凭借些微窃取来的神力碎片，借助低劣的丹药勉强觉醒异能，就敢妄图挑战神权，简直是对奥林匹斯众神的亵渎。阿瑞斯甚至已经在心中盘算好后续的戏码：无论季安给出何种答案，他都会以“肤浅可笑”为由驳回，随后便挥剑斩杀所有觉醒者，将这片土地化为焦土，以此彰显战神的威严，也向宙斯证明他主动请缨的价值。

他周身的神力威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，金色的能量涟漪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，让周围的觉醒者们呼吸越发困难。一些体质较弱的人甚至忍不住弯下了腰，脸色苍白如纸，体内刚刚觉醒的异能在神的威压下剧烈波动，仿佛随时都会溃散。阿瑞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，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，在他看来，这些凡人的恐惧与绝望，正是对神明最虔诚的献祭。

周围的觉醒者们果然如阿瑞斯预想般陷入了恐慌。站在人群前排的林锐紧紧握着手中的雷刃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他能感受到雷刃中跳动的雷电之力在神的威压下不断退缩，心中充满了无力感。那个曾经在雷霆巨兽之战中率先冲锋的少年，此刻眼神中满是迷茫，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，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，不少人甚至低下了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显然已经对这场赌斗失去了信心。

“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问题……”人群中有人低声呢喃，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绝望，“神的力量就是至高无上的，还有什么能让神无可奈何？”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，瞬间引发了共鸣，不少人纷纷附和，原本凝聚起来的士气开始涣散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叹了口气，缓缓闭上了眼睛，他想起了被神明摧毁的家园，想起了死去的亲人，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蔓延——他本以为跟随季安能看到一丝希望，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败在神明的绝对力量之下。

就在这弥漫的绝望气息中，季安却微微一笑，那笑容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，平静却充满力量。他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缓缓抬起头，目光扫过身后的数万觉醒者。他看到林锐紧握雷刃的手，看到少年眼中的迷茫，看到老者脸上的沧桑，也看到每个人眼底深处那未曾熄灭的、对自由的渴望。

这些觉醒者们，大多是平凡的凡人。曾经，他们是田间劳作的农夫，是市井中奔波的商贩，是守护家园的士兵，是教书育人的先生。他们经历过神明的压迫，失去过至亲至爱，遭受过无尽的苦难。但即便如此，他们依然选择站在这里，选择反抗神权，选择为了自由而战。此刻，他们虽然疲惫不堪，身上布满了伤口，有的甚至还在流血，但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，那火焰如同点点星火，汇聚在一起，形成一片璀璨的星海，在昏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耀眼。

季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，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心底升腾而起。他知道，自己并非孤军奋战，身后的这些人，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。他们的信念如同钢铁般坚定，他们的意志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。正是这股来自平凡人的力量，支撑着他一路走来，从最初的孤身一人，到如今的数万之众。

他缓缓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如同惊雷般穿透了弥漫在战场之上的绝望气息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：“是团结的力量，是不甘被压迫的意志，是凡人对自由的渴望。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战场之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。所有人都愣住了，包括阿瑞斯在内，似乎都在品味这句话的含义。季安顿了顿，目光再次投向阿瑞斯，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坚定，那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，直刺阿瑞斯的内心：“你视众生为蝼蚁，高高在上，肆意欺压，却不知蝼蚁同心，亦可溃堤。你拥有天生的神力，却早已丧失了敬畏之心，更不懂凡人在绝境中所能爆发出的潜能。”

“你习惯了用力量碾压一切，习惯了看到凡人在你面前匍匐颤抖，便以为这就是世间的全部。”季安的声音越来越洪亮，越来越有力，“但你永远不会明白，当无数凡人因为同一个信念而团结在一起，当他们的意志凝聚成一股洪流，当他们对自由的渴望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时，这股力量便坚不可摧，无可匹敌。这便是你永远无法理解，也永远无法战胜的力量！”

季安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中的火星，瞬间点燃了所有觉醒者的热情。短暂的寂静之后，战场之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，那欢呼声震耳欲聋，直冲云霄，将神的威压彻底驱散。林锐猛地抬起头，眼中的迷茫被炽热的火焰取代，他高举手中的雷刃，高声呐喊；那个曾经迷茫的少年也挺直了脊梁，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；白发老者缓缓睁开眼睛，眼中闪烁着泪光，却充满了希望。

觉醒者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，高声呐喊，声音整齐而有力，如同奔腾的江河，势不可挡。他们感受到了季安话语中的力量，也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羁绊，那种团结一心的信念，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。每个人的身上都爆发出强烈的异能光芒，红色的火焰、蓝色的水流、黄色的土石、绿色的藤蔓、紫色的雷电……无数种光芒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，冲天而起，将昏暗的天空照亮了大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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