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袁世凯的小心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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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绪三十四年十二月,北京城的雪尚未停歇,紫禁城却已从国丧的悲恸中悄然转入一场无声的权力角力。
两宫新丧,三岁的溥仪虽已登基,改元“宣统”,但真正执掌国柄的,是摄政王载沣。他年仅二十五岁,面容清癯,眼神中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。每日清晨,他需先到乾清宫光绪灵前上香,再赴皇极殿慈禧灵前叩拜,然后才回军机处处理政务。他的案头堆满奏章,多是地方督抚催饷、新军哗变、革命党活动的急报,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而最让他寝食难安的,是袁世凯。
这位北洋大臣手握重兵,节制六镇新军,门生故吏遍布朝野。光绪临终前那句“袁世凯不可信”,如利刃般悬在载沣心头。他深知,若不除此人,大清的兵权终将旁落,自己这个摄政王不过是个空架子。
然而,杀袁?他不敢。
袁世凯虽为汉臣,却深得军心。北洋六镇将士,多是他一手提拔,视他如再生父母。若贸然诛杀,恐引发兵变,非但保不住江山,反而会加速王朝的崩溃。
载沣并非无谋之人。他自幼在醇王府中接受严格教育,熟读史书,深知“功高震主”的道理。他更清楚,袁世凯绝非曾国藩、李鸿章那样的忠臣。此人野心勃勃,善于权变,早在戊戌年便因出卖光绪而获慈禧重用。庚子国难时,他任山东巡抚,非但未与洋人开战,反而与列强达成“互保”协议,保全了山东一地,却也暴露了其“以夷制夷”的投机本性。
如今,袁世凯官至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尚书,位极人臣,权势熏天。载沣每每在朝堂上看到他那副谦卑却难掩锋芒的面孔,便如芒在背。
就在载沣犹豫不决之际,张之洞来了。
这位湖广总督刚从武昌赶回北京,风尘仆仆。他跪在养心殿的金砖上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摄政王,袁世凯可罢不可杀。”
“为何?”载沣急切地问。
张之洞叩首道:“杀袁,则北洋乱;乱则京师危;京师危,则宗庙社稷不保。以‘足疾’为由,令其开缺回籍,名正言顺,不伤和气,亦不伤军心。”
载沣沉默良久。他知道,张之洞所言,是老成谋国之论。
他想起自己的父亲醇亲王奕譞。当年奕譞曾与李鸿章共掌海军,深知兵权之重。父亲临终前曾告诫他:“兵权者,国之命脉也。不可轻授,亦不可轻夺。”
如今,他要夺袁世凯的兵权,却只能用“足疾”这样一个近乎荒诞的理由。
但这理由,并非载沣凭空捏造。袁世凯早年在朝鲜作战时,确曾因坠马伤及右腿,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。载沣正是抓住这一点,以“体恤老臣”为名,行削权之实。
然而,朝堂之上并非无人反对。庆亲王奕劻便私下对载沣说:“袁世凯乃国之柱石,骤然罢黜,恐失人心。”奕劻与袁世凯素有往来,袁曾多次向其行贿,两人关系匪浅。
载沣冷冷道:“庆王若为袁氏说项,便是与国为敌。”
奕劻闻言,不敢再言。
十二月十日深夜,载沣独自来到乾清宫西暖阁。这里曾是光绪皇帝被囚禁的地方。他跪在光绪灵前,喃喃道:“皇阿玛,儿臣今日要为您除一大患。袁世凯虽未明反,但其心已不可测。儿臣若不除他,恐您毕生心血,终将付诸东流。”
次日清晨,一道圣旨自养心殿发出,以八百里加急送往袁世凯府邸:
“袁世凯现患足疾,步履维艰,难胜职任。着即开缺回籍养疴,以示体恤。”
圣旨抵达时,袁世凯正在书房练字。他接过圣旨,面无表情地读完,随即放下笔,对儿子袁克定说:“收拾行李,回彰德。”
袁克定急道:“父亲,这分明是载沣要削您的权!我们岂能坐以待毙?”
袁世凯冷笑一声:“坐以待毙?我袁某人纵横官场三十载,何曾坐以待毙过?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,“这大清的气数,怕是真要尽了。”
他深知,载沣此举,看似是削权,实则是自断臂膀。没有北洋军的支持,清廷在面对内忧外患时,将毫无还手之力。而他袁世凯,虽被罢黜,却早已将根深深扎进北洋的土壤里。只要北洋不倒,他便随时可以东山再起。
离京前夜,袁世凯秘密召见了段祺瑞。段祺瑞时任北洋第六镇统制,是袁世凯最得力的臂膀之一。
“芝泉,”袁世凯屏退左右,低声道,“我走之后,北洋六镇,全仗你一人维系。载沣小儿,志大才疏,不足为惧。你只需静观其变,待时而动。”
段祺瑞含泪道:“恩师放心,祺瑞定不负所托。”
袁世凯点点头,从怀中取出一枚玉扳指,递给他:“此乃我当年在朝鲜所得,今日赠予你。见此物,如见我。”
段祺瑞郑重接过,叩首谢恩。
袁世凯离京那日,天寒地冻。他没有乘坐马车,而是骑了一匹老马,身后只跟着几个亲信。路过前门时,他勒马驻足,回望那巍峨的紫禁城。宫墙高耸,朱门紧闭,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,埋葬了无数人的野心与理想。
“走吧。”他轻声说,声音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。
他回了河南彰德,在洹水之畔建了一座“养寿园”,每日垂钓、下棋、读书,一副闲云野鹤的姿态。然而,暗地里,他的府邸却成了北洋系的情报中心。段祺瑞、冯国璋、王士珍等人的密信如雪片般飞来,询问对策,表达忠诚。
袁世凯从不回复具体指令,只在信末批上一句:“静观其变。”
他知道,载沣根本无法驾驭北洋。这个年轻的摄政王,既无政治手腕,又无军事才能,只凭着皇室宗亲的身份,便想坐稳江山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果然,载沣罢黜袁世凯后,试图以铁良、良弼等满洲亲贵掌控新军。然而,这些人要么纸上谈兵,要么刚愎自用,根本无法赢得将士们的信任。北洋六镇将士人心浮动,训练松懈,甚至有军官公开说:“袁宫保走了,这兵,没法练了。”
与此同时,革命党人趁机在新军内部大肆活动。他们利用士兵对清廷的不满,鼓吹“驱除鞑虏,恢复中华”,许多北洋士兵虽未公开加入革命党,却已对清廷离心离德。
载沣并非不知这些隐患,但他已骑虎难下。他既不敢再启用袁世凯,又无人可替代。他只能寄希望于“预备立宪”,试图以宪政之名,笼络人心,稳住局势。
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袁世凯虽在洹上垂钓,却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武昌。那里,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
而这场风暴的***,正是他今日的“驱袁”之举。
因为,当一个王朝失去了对军队的绝对控制,它的末日,也就不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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