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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针尖上跪着的祖宗


那句话语跨越千山万水,带着北境独有的风霜与铁血气息,仿佛不是一句承诺,而是一道烙印,狠狠烫在林黛玉的心尖上。

然而,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,那双古井般的眸子里,甚至连一丝涟漪也无。

破城,接她回家?

前世的家早已化为尘土,今生的家,又在何方?

她缓缓转身,北境的风被关在门外,潇湘馆内幽冷的竹影,瞬间将她身上那点遥远的暖意吞噬殆尽。

这方寸之地,才是她真正的战场。

“紫鹃。”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
“姑娘。”紫鹃立刻上前,见她并未脱下那件沾染了宫闱气息的鹤氅,心头一紧。

从宫里回来的人,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,以除晦气。

姑娘这般,分明是心有急事,连片刻都等不得。

“去我妆台底下,第三格,取那三只松江产的螺钿胭脂盒来。”

紫鹃一怔。

那都是旧年之物,里面的胭脂早就干涸开裂,姑娘素来喜洁,怎会突然想起这些?

但她没有多问,迅速取来三只精致的小盒。

林黛玉一一打开,盒中果然是三色早已不能用的胭脂。

她却看也未看,只取过一柄小小的银签,将盒壁上残存的朱砂细细刮下,聚在一只白玉小碗里。

那猩红的粉末,像干涸的血。

“取半盏旧年腊月的雪水,一方松烟墨,再称半钱龙脑香来。”

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。

紫鹃心中愈发惊疑,却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
雪水清冽,松墨沉凝,龙脑则带着一丝通窍醒神的异香。

三者与那朱砂粉末混在一处,用玉杵缓缓研磨,竟调成了一捧看不出本来面目的、暗沉的灰褐色糊剂。

空气中,药香、墨香与一种说不清的陈腐气息交织在一起。

林黛玉这才从袖中取出那枚冰魄银针,在烛火上燎过,针身瞬间变得滚烫。

她面不改色,将这枚滚烫的银针,径直插入了那碗冰冷的糊剂之中。

“滋啦”一声轻响,一缕白烟升起,旋即消散。

她将玉碗端至窗边,正对着北方天际那颗最黯淡的瑶光星。

“守着它,”她对紫鹃道,“子时之前,无论有任何异动,都不许碰它。”

子夜,万籁俱寂。

紫鹃守在窗边,只觉屋内寒气愈发深重。

她呵出一口白气,惊恐地发现,那只白玉小碗的碗口,竟已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!

而那枚插在糊剂中的冰魄银针,此刻通体晶莹,竟像是从内而外渗出了一片细密的寒霜。

霜气氤氲,在针身上流转不休。

突然,紫鹃的呼吸一滞。

她看见了!

在那薄如蝉翼的霜面之上,竟凭空浮现出无数细如发丝的篆字!

那些字迹古老而扭曲,仿佛活物一般缓缓游动,最终凝聚成形,清晰可辨。

——林氏不叩首。

短短五字,却像五道惊雷,炸得紫鹃头晕目眩。

这哪里是什么医针,这分明是一件通灵的圣物!

她想起姑娘的吩咐,不敢耽搁,连忙取来一方极薄的蝉翼纱绢,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针身之上,用指腹轻轻按压拓印。

诡异的是,当她的指温触及纱绢,针身上的霜字便瞬间隐去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可那份冰冷刺骨的触感,与字迹留在绢面上的微凹刻痕,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,一切都是真的。

这根针,竟藏着林家不为人知的祖训!

翌日清晨,天还未亮透。

林黛玉便将一盒新制的药膏交给紫鹃,那药膏色泽莹润,香气清雅,正是王夫人最爱用的“玉容冷香膏”。

“去回了太太,”林黛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病后的慵懒,“便说‘晚照’感念太太昨日引荐入宫之恩,特制此膏聊表寸心。记住,务必绕行荣禧堂后头的夹道。”

紫鹃冰雪聪明,立刻会意。

姑娘这是要她故意“路过”某处,给特定的人看。

她将那方拓了字的纱绢小心地叠起,垫在药盒之下,这才捧着盒子出了门。

荣禧堂后夹道,青石板路被昨夜的薄雪覆盖,寂静无人。

哑婢子规正拿着一把半旧的扫帚,无声地清扫着积雪。

她耳聋口哑,是贾府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人之一,却也是林黛玉最可靠的“眼睛”。

紫鹃算准了时机,脚下故意一滑,惊呼一声,手中的药盒应声落地。

“哎呀!”

盒子摔开,莹白的药膏撒了一地。

子规被惊动,连忙放下扫帚上前帮忙。

她蹲下身,拾起那只摔瘪了的药盒,指尖无意中,触碰到了垫在盒底的那方纱绢的一角。

就在那一瞬间,子规整个人如遭雷击,骤然僵立!

她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,但她的双足,却能感受到来自地底最细微的震颤。

此刻,一股极其缓慢、却沉重如心跳的搏动,正从荣禧堂的地砖之下,一下,一下,沿着她的脚底筋脉,直冲天灵盖!

这搏动的频率,与昨夜她遥遥感应到的,潇湘馆那枚银针凝霜时的脉动……完全同步!

紫鹃扶着额头,状似懊恼,眼角余光却将子规的反应尽收眼底,心中已然了然。

她正要告辞,身后却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。

“哎哟,这不是林姑娘屋里的紫鹃姑娘么?大清早的,这是怎么了?”

紫鹃回头,只见司礼监的裴公公正端着一盏茶,从旁边的茶水房里慢悠悠地踱了出来。

他看到地上的狼藉,浑浊的眼珠转了转,笑道:“可惜了这好东西。罢了,摔了就摔了,来,喝口茶暖暖身子。”

说着,他将手中那盏茶递了过来。

紫鹃见那茶水早已冷透,正要推辞,却见裴公公的眼神意有所指。

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见那青瓷茶杯的杯底,竟沉着一枚小小的铜钱,钱面在茶水中微微晃动,隐约可见两个阴刻的古字——“太常”。

紫鹃心头剧震。

太常寺,掌宗庙礼仪,正是前朝负责皇家祭祀的机构!

裴公公仿佛什么都没看见,自顾自地对着冰冷的杯沿吹了口气,那口气拂过水面,荡开一圈涟漪。

他垂着眼,声音轻得如同梦呓:“人老了,记性也差。老奴就只记得,当年元妃娘娘省亲那日,好大的排场……王子腾大人,好像是在祠堂里,对着祖宗牌位,足足跪了两个时辰。”

话音刚落,他便转身离去,宽大的袖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半页指甲盖大小的泛黄纸角,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滑落,飘落在雪地上。

紫鹃俯身拾起,只见上面一行墨迹已经模糊,唯有几个字迹如刀刻般清晰——“引血契·丙寅年三月廿七”。

当夜,潇湘馆的灯火亮至三更。

林黛玉独坐灯下,面前摊着那方从紫鹃处得来的蝉翼纱绢。

她没有去看那若有似无的刻痕,而是执起冰魄银针,用针尖小心翼翼地挑起纱绢的一角,凑近烛火。

火焰的边缘,瞬间由寻常的橘黄,转为一抹诡异的青碧色。

青焰舔舐着纱绢,并未将其点燃,反而在绢面上蒸腾起一片短暂的水影。

影像之中,荣禧堂那尊巨大的紫檀木佛龛轰然洞开,露出背后的暗格。

时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,正神色凝重地将一只巴掌大小的青玉匣,小心翼翼地锁入暗格之中。

匣盖的缝隙处,正不断渗出一丝丝比发丝还细的淡金色血线,与她在皇帝龙骨中所见之物,同出一源!

画面一闪即逝。

林黛玉收回银针,面沉如水。人证、物证、动机,俱全了。

她起身,披上斗篷,悄然融入了窗外的夜色。

荣禧堂后院,一片死寂。

子规如一只灵猫,无声地落在佛龛基座旁。

她伸出脚,在那巨大的基座第三块青砖上,以一种奇异的节奏,反复跺了十七次。

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
最后一下落下,砖石之下,果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空响。

她没有犹豫,咬破指尖,将一滴血珠点在砖缝之上。

那血珠并未渗入,反而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吸了进去,瞬间消失无踪。

紧接着,那块青砖的表面,竟浮现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凹痕,形状,正与冰魄银针的针尾一模一样!

一道纤弱的身影,从廊柱的阴影里缓缓走出。

林黛玉收回一直虚按在袖中针盒上的手,低声问道:“她听见了吗?”

子规没有看她,只是抬起头,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用力摇头,随即又指向脚下的土地,双手在胸前,做了一个琴弦崩断的动作。

——地脉,断了。

林黛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原来,他们所图谋的,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疯狂。

窃取龙气,已是逆天之举,而他们,竟是直接斩断了这条龙脉的生机!

她静立了许久,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。

她转身,对子规打了个手势,而后一言不发地回了潇湘馆。

天光大亮,一顶青帷小轿从荣国府的侧门悄然抬出,不疾不徐地朝着京城最繁华的西市而去。

轿子在一家名为“百草堂”的药铺后门停下,轿帘未掀,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从帘内伸出,将一张折好的素笺,递给了早已等候在旁的紫鹃。

紫鹃接过,转身叩响了药铺的后门。

素笺上,只有寥寥数语,却字字透着不容置喙的决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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