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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9章:集团的雏形


开春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,但姜家坳后山向阳坡上的野樱花,已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粉白骨朵。合作社院子里那棵老槐树,光秃秃的枝丫上也缀满了嫩芽。风一吹,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苏醒的气息和隐隐约约的花香。

可凌霜没心思赏花。她坐在借来的公社办公室里,对面是戴着老花镜、慢条斯理翻看着一沓材料的工商所老陈。桌上摊开的,是她和姜老栓、李叔他们折腾了好几个晚上,又经徐瀚飞在信里逐条修改、最终誊写清楚的《姜家坳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章程(草案)》,还有五花八门的申请表格、证明文件。空气里飘着劣质茶叶和旧纸张的味道,墙上挂钟的秒针咔哒咔哒走着,每一声都敲在凌霜紧绷的心弦上。

“凌霜同志啊,”老陈推了推眼镜,从章程上抬起眼,“这‘注册资本’……五万块?你们几个村,凑得齐?”

凌霜心里一紧,面上尽量保持镇定:“陈同志,我们这是‘认缴’,不是一次性要拿出这么多现金。章程里写了,姜家坳以现有的作坊、设备、存货,还有‘凌霜农品’这个品牌的使用权作价入股。张家沟、李家坪、王家屯他们,主要是以未来三年内,按约定标准提供的山货原料来折价,另外再凑一部分现金。加起来,估摸着这个数。”

老陈“哦”了一声,低头继续看,手指在“出资方式”那栏慢慢划着:“品牌作价……这个新鲜。评估报告有吗?谁评的?”

“目前……还没有正式的评估报告。”凌霜实话实说,手心有点冒汗,“是我们几家自己商量着,参照这两年合作社的销售情况和品牌在周边的认可度,大致估了个数。这个作价,主要是体现在股权分配和以后的利润分配上,大家伙都认。”

老陈不置可否,翻到“董事会”设置那页:“董事会五个人,你们姜家坳占俩,其他村各一个。总经理是你,嗯……特别顾问,徐瀚飞?这徐瀚飞同志,是你们公司的?”

“他不是我们村的,在省城机械厂工作。是我们合作社……哦不,是公司发展的重要顾问,从技术、管理到外面跑销路,都给了我们很大帮助。这次成立公司,也是他帮忙起草的章程框架。”凌霜解释道,心里有点打鼓,怕这“编外”顾问的身份不合规矩。

老陈抬眼看了看她,没说什么,又往下看。问的问题越来越细,从经营范围、到财务制度、到利润分配方案、再到风险承担。凌霜一一回答,有些地方记不清了,就赶紧翻看自己带来的、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。有些问题她答得有些磕巴,但态度极其认真。

“嗯……章程框架倒是挺规范,该有的都有。”老陈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,摘下眼镜,揉了揉鼻梁,“比很多来办厂子、开公司的都强。看来是下了功夫,也请了明白人指点。”

凌霜心里稍稍一松。

“不过啊,”老陈话锋一转,“凌霜同志,办公司不是过家家。章程写得再好,也得靠人执行。你们这五个村,人心齐不齐?利益分配摆不摆得平?以后真赚了钱,怎么分?赔了钱,怎么担?这些,章程上写得清楚,落到实际,难啊。”

凌霜挺直了背,声音清晰:“陈同志,您说的这些,我们都讨论过,吵过,甚至拍过桌子。章程里每一条,都是我们几家坐下来,一点一点磨出来的。不敢说以后没矛盾,但至少,我们愿意按白纸黑字的规矩来办事。总比以前口头说说,谁也不认账强。”

老陈看着她,女孩年纪不大,眼神却沉着坚定,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。他在这岗位上干了十几年,见过不少头脑一热就来注册公司的,最后大多一地鸡毛。眼前这姑娘,看起来不一样。

“成。”老陈点点头,拿起公章,“材料先放这儿,我们审核一下,大概得个把星期。没问题的话,会通知你来领营业执照。不过我得提醒你,领了执照,才是麻烦的开始。税务、银行开户、每月报表、年度检查……一堆事等着呢。你这总经理,可不好当。”

“我晓得,陈同志。”凌霜郑重地说,“再难,路也得一步一步走。谢谢您!”

从工商所出来,凌霜长舒一口气,才发现后背的衬衣有点潮。她抬头看看天,灰蒙蒙的,像是要下雨,但她心里却像有一小簇火苗,被风吹得明明灭灭,却顽强地亮着。

回村的路上,她顺道去邮电所给徐瀚飞打了个电话。线路不好,杂音很大,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。

“……材料递上去了?嗯,好……老陈问得细是好事,说明重视……别担心品牌作价,起步阶段,自己认可就行……关键在以后运作……我这边……暂时走不开,厂里有任务……挂牌那天,怕是不能回来了……你……一切小心。”

听到他说不能回来,凌霜心里空了一下,但很快稳住:“没事,你忙你的。这边有姜叔、李叔他们,还有……章程在呢。你……你也注意身体。”

挂断电话,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还在。这么重要的时刻,她多希望他能站在身边。但她也明白,他有他的路要走。能隔着千里,为她厘清章程,指点迷津,已是莫大的支撑。

等待执照的一周,时间仿佛被拉长了。凌霜也没闲着,执照还没到手,但该准备的事一件不能少。她召集了未来的“董事会”成员——姜老栓、李叔、老张、李会计、王书记,在合作社的堂屋里开了第一次非正式的“筹备会”。

议题是:公司挂牌后,首先干什么。

“那还用说?赶紧把新作坊剩下的活儿干完,扩大生产啊!”姜老栓第一个发言。

李会计扶了扶眼镜:“扩大生产是必然,但资金如何使用,需有预算。购原料、添设备、发工钱,样样要钱。咱们那点家底,得精打细算。”

老张抽着烟袋:“要我说,先把收购各村的香菇、笋干这事理顺。标准定了,价钱咋定?现结还是赊账?别到时候扯皮。”

王书记敲敲桌子:“无规矩不成方圆。公司既然要成立,各部门职责、人事安排、财务制度,得先有个初步方案。不能执照一来,还像以前合作社那样,一窝蜂上。”

你一言我一语,各有各的理,各有各的关切。凌霜听着,记着,心里那本账越来越清楚。她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,才开口:“各位叔伯说的都在理。咱们一件件来。挂牌后,第一件事,是把咱们商量好的章程,变成具体的规矩,落到纸上,让每个人都知道该干啥、咋干。第二,财务这块,李会计得多费心,尽快把账建起来,收入、支出、成本,一笔笔要清。第三,生产要抓紧,但要在预算内。采购原料的标准和价钱,就按咱们之前议定的来,签个简单的订购协议,钱货两清,不赊欠。至于人事……”
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在场的人:“姜叔经验老道,管生产;李叔心思细,抓质量和仓储;老张伯负责原料收购和初验;李会计管账;王书记……您原则性强,能不能帮着抓抓规章制度的落实和监督?我嘛,就负责跑外联、找销路,还有……协调大伙儿。咱们这叫……各司其职。”

这个分工,她琢磨了好久,既考虑了各人长处,也平衡了各村利益。大家听了,默默思忖,虽然没人明确表态赞同,但也没人反对。算是默认了。

一周后,执照顺利批下来了。薄薄一张纸,印着红色的国徽和“姜家坳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”的字样。凌霜拿着它,手有点抖。这张纸,轻飘飘的,又沉甸甸的。它意味着,从今往后,他们不再只是松散的合作社,而是一个有了“名分”、要承担法律责任、也要按照市场规矩行事的经济实体了。

挂牌仪式很简单,就在修葺一新、挂了新牌子的公司门口(其实就是原来合作社的院子,加了个新门头)。没有锣鼓喧天,没有领导剪彩,就是公司的几个人,加上些闻讯来看热闹的社员和村民。凌霜说了几句,无非是感谢大家,一起努力之类的。话不长,但她说得很认真。姜老栓、李叔他们,也都在衣服外头套了件干净外套,站得笔直。

牌子挂上去的时候,阳光正好破开云层,照在簇新的木牌和红绸上,有些晃眼。凌霜眯着眼看着,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。有激动,有期待,但更多的,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。以前,她带着十几号人干,心里想的是不让大家饿着,把合作社撑下去。现在,她要对“公司”这两个字负责,要对董事会里每双盯着她的眼睛负责,要对这张执照代表的法律责任负责。

晚上,她给徐瀚飞写了很长的一封信。信里没太多激动的话语,只是平实地讲了执照拿到手的过程,讲了第一次筹备会上的争论和分工,讲了挂牌时的心情。最后,她写道:“……瀚飞,执照到手,方知‘责任’二字之重。往日带领一社,只需对社员衣食负责;今日执掌一司,需对各方权益、未来生计乃至‘公司’之名誉负责。如履薄冰,战战兢兢。特别顾问一职,非你莫属。前路漫漫,荆棘必多,需你之智慧,常为镜鉴,照亮迷途。盼你闲暇时,能归来一看。凌霜。”

她第一次在信里,没有称呼“瀚飞哥”,而是直接写了“瀚飞”。这个细微的变化,连她自己都未察觉。信纸的末尾,她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、新生的嫩芽。

集团雏形已现,但真正的风雨和成长,才刚刚开始。这艘刚刚有了正式名号的小船,载着众人的希望和未知的挑战,即将驶出熟悉的港湾,进入更广阔也更深不可测的水域。掌舵的凌霜,握紧了手中的舵轮,目光望向水天相接的远方。那里,有风,有浪,也有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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